落笔无悔,我爱他们。

【策约】别怕,我在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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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零」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当虚妄带来现实的噩梦,心中的绝望远比欲望来的汹涌

 

热。

 

仿佛被放在了滚烫的开水中,身体的皮肤烧得发红,毫毛似乎都散发着烤焦的刺鼻味。奇怪的是,周围的空气又是那么冷,一阵一阵刺激着身体,鸡皮疙瘩起了一身,带着薄茧的指腹划在上面,摩擦出更多的火花。

 

双耳上的狼毫挨个竖起,又在扭动中被蹭的凌乱,银白色的发丝被汗水黏作一缕一缕,有的散在枕间,有的贴在通红的脸上。

 

健硕的身体被罩在一个并不算魁梧的黑影下,鼻尖充斥着火辣辣的味道,逆光的脸乌黑一片,望不见五官的表情,唇齿上全是湿软的感觉,然而却意外的甜。粗粝的手掌摩挲着结实的身体,从脖颈,到锁骨,到胸口,到腹肌,一路往下、往下。

 

猛然间,头撕裂一般的疼,周围的景物向上急速跃动,身体如同从万丈高的悬崖上坠落,重重摔在松软的床褥上。

 

猛然睁开的红眼里写满惊愕,梦醒了,可身体依旧滚烫,从心脏的火炉里燃烧的热量,不断通过血液流遍身躯的各个角落。

 

软唇上的味道仿佛还没有消散,那人抚摸身体的感触貌似还在皮肤上留下着划痕,可周围静悄悄的,除了窗外呼呼吹啸的风再没有别的动静。忽然,物种的半魔种蜷缩起身子,拼命钻入被中,发出呜咽的啜泣声。

 

完了。

 

他暗骂到。

 

彻底完了。

 

 

「壹」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你让我维系着一个谎言,可曾知晓我也为你们备受煎熬

 

“咔哒!咔哒!”

 

木制长筷一根一根敲打在碗碟上,响得极富有节奏,百里玄策似是想要这清脆的声音衬出心底的烦闷和复杂,敲了很久以后,又变为沿着碗沿“哗哗”地剐蹭。

 

花木兰最终还是没忍住把他手里的东西抽出来,后者恍惚中吓了一跳,还没反应过来,手背上啪啪就挨了几下抽。

 

“嗷呜!队长你做什么?”

 

“我做什么?”花木兰反问一句,空出的手立刻揪住了百里玄策的狼耳朵,“那你是做什么呢?守约一不在,你是觉得没人管教你了吗?”

 

她力道不重,但也能刚好让那片脆弱的皮肤感觉到刺痛,百里玄策瞬间软了身子瘫在桌前,连连求饶:“嗷嗷!队长,疼疼疼!”

 

“不许用餐具来回打,说了多少次了?”花木兰松开手,食指狠狠戳动几下百里玄策的额头,玫红眼眸流露出几分无奈,“你哥才出去几天啊?这就原形毕露了,恩?”

 

原本只是调侃,谁知百里玄策却忽然泄气地彻底趴下去,脸蛋贴近木桌板,说出的话嗡里嗡气:“呜……哥哥怎么又出差了啊?”

 

瞅着百里玄策这垂头丧气的模样,花木兰眨眨眼睛便噗嗤笑出声,挪坐到他身边,伸手拍拍那乱糟糟的红发:“小崽子,就这么黏你哥哥么?”

 

“都整整半年了,怎么哥哥每个月都要跑出去一周?而且还是去那么危险的地方。”百里玄策将头从桌子上揭下来,下巴枕在那凹凸不平的桌面,也不嫌硌,“他为什么不带我呢?”

 

花木兰揉动百里玄策头发的力度不减反增,边说边拿起筷子,往他碗里夹进几片冒着热气的牛肉。“傻小子,你哥还不是担心你出事么?最近月牙泉那附近的情况非常复杂,每个月不派人过去侦察可是不行。”

 

“但怎么偏偏每次哥哥都要去。”

 

“守约当了这么多年狙击手,眼里和洞察力是小队里其他人不能比的。这工作,非他不可。”提起守约的能力,花木兰眼中浮现出由衷的赞许,那些并肩作战的场面历历在目,每逢战场硝烟四起,小队里的人从不吝啬交出自己的后背,只因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守护者,用手中弹无虚发的枪支静静保护着兄弟。

 

百里玄策听着花木兰的描述,却没同她一样陷入对哥哥的回忆和称赞中,没完全褪去婴儿肥的脸鼓成白色的包子,嘴巴宣泄出不满的怨气:“不公平!玄策也很厉害啊!为什么不让我也跟去!我不会捣乱的嘛!”

 

眼看百里玄策身上的怨气都要抑制不住,花木兰倒显得极为平淡自然,她快速夹住一口炒饭,瞄准百里玄策张嘴的瞬间,精确无比地塞了进去。口中被热腾腾的饭粒堵住,百里玄策先是呆在原地反应了一下,而后便气鼓鼓地拿过筷子,老老实实咀嚼起来,嘎吱嘎吱的声音咬的格外响。

 

瞧见他双耳低垂委屈巴巴的样子,花木兰越看越可爱,笑眯眯地捧起饭碗吃了一大口。

 

安静地吃过几口饭后,花木兰放下碗筷,忽而恢复了她作为队长时的那股严肃凌然。百里玄策感受到周围变化了的气压,一直皱巴巴的双眉也顿时不敢再露出不甘来。

 

“玄策,我们不是担心你捣乱,你的阅历和年龄终究还有些欠缺,前往那么危险的地方,真的不太合适。不让你跟去是我的意思,所以你就不要埋怨你哥了,懂吗?”

 

百里玄策失落不已,可也只能点点头。花木兰一旦神情严肃地说出怎样的要求和决定,便绝不会再更改,这一点上百里玄策就和对哥哥的了解一样,心知肚明。

 

“只希望哥哥能早点回来。”百里玄策小声祈祷着,语落便埋头吃饭,没再继续说话。

 

花木兰望着他听话懂事的模样,在百里玄策余光都不能瞥见的时刻,脸上匆匆闪过尴尬和心疼。

 

用过午饭,百里玄策向花木兰告了别,便拿起武器跑去换岗,目送着那活蹦乱跳的身影钻入最近的烽火台,花木兰随手拨弄一下被风吹乱的额间发,长吁一声,远眺起大漠的广阔无垠。

 

守约,姐可是给你背了口大锅呢,等你回来,我可得好好饿一顿小灶。兀自在心里玩笑道,仿佛远在天边的百里守约可以听闻那般。花木兰走下长城的高台,脚步埋得有力,可听起来却是颇有心事。

 

等到她回到指挥室,铠的身影走入大门,递给她一封发黄的信纸。

 

“队长,守约这次的情况,又比上一次反应更强烈了。”

 

此言一出,花木兰修长的细眉蹙成大团疙瘩,她揉着额间的凸起,接过信纸匆匆阅读着。

 

“这小子啊,劝他挑明也不听,半魔种的发情期如果得不到心爱的伴侣,只会是愈演愈烈,他这么下去可怎么熬?”

 

铠静静听着花木兰带有恨铁不成钢那般的抱怨与数落,神情却是同样的凝重,等到花木兰烦躁地扔回说明情况的信纸,他复又看了遍上面的内容:“不能用药么?”

 

花木兰摇摇头:“这不是药物能解决的问题,阿铠,这是心病。”见后者听得有些懵懂,花木兰伸手指了指铠的胸口,解释道,“心病是由心产生的,守约的发情期之所以会痛苦、焦躁,是因为身边没有他心爱的人。在东方,有一句话叫‘药苦身苦不及相思苦’,嘛,不过你可能也没法理解。”

 

铠的神情的确是一直都很茫然,花木兰看着他懵懂的模样,终究是放弃了去解释。“罢了,我也就是故作文雅,守约这个问题,走一步看一步吧。”

 

语落,她拿起办公桌前的纸笔,开始飞快地写着什么。“你一会儿把我的回信给苏烈寄过去吧,给他说,守约如果情况还是很严重,实在不行就让他多在冷泉里泡泡,或者用些安神药物叫他多睡会儿,身体别搞垮了。另外,提防些流氓痞子,别让守约单独待着。”

 

“好。”虽然还很好奇,可望着花木兰似乎已经不想再说,铠识趣地点点头,接过写好的信件后便立刻着手他的任务。花木兰将身子甩到长椅上,盯着桌上的画像出神。

 

那是他们长城五个人的合影,在百里玄策刚刚加入不久后拍的,照片里的每个人都是欢笑的模样,即使是一向沉默寡言的铠嘴角也勾出了明显的弧度。最皮的不用想也是百里玄策,跳到百里守约背上非让他扛,后者脸上的笑虽然有些勉强,可眼底竟是宠溺。

 

谁能想到这份兄弟间的亲昵会变味儿呢?花木兰拿过画框,仔细盯着百里守约的笑脸。

 

她至今记得那天百里守约满身大汗敲开自己房门的时候,夜深人静,让他呜咽和痛苦的呻吟声显得格外清晰。他似乎挪动身体到来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,自己慌忙蹲下去查看的时候,那个大伙心目里坚强可靠,温柔成熟的男人,脸上已被泪水润湿。

 

“木兰姐……我该怎么办……”忽然变得脆弱的人抓着门框,健硕的身躯连连颤抖。

 

“我好像,喜欢上我的亲弟弟了,我该怎么办……”

 

明明画像里的百里守约笑得那么幸福自然,可花木兰此时的眼前却满是他痛苦不堪又无措的模样。亲眼看着队伍里那个总是最温柔的人变成那副样子,剧烈的反差让花木兰由衷地感到心痛。

 

唉,怎么偏偏就喜欢上了他弟弟呢?

 

花木兰倒也不是觉得兄弟间的相爱是不应当和令人反胃的,在刀尖利刃顶上摸爬滚打多年,她连生死都已经看得透彻,普通人的价值观念早已在这样残酷的环境下被磨灭干净。她并不反对这样的感情,只是她清楚,百里守约会反对。

 

花木兰很明白,百里守约绝对不会同意告诉百里玄策自己的心思,在他看来,即便自己有多大的勇气去面对世人的指责与唾骂,他也没有半毫信心去拉自己的弟弟下水。幼时相伴,惨遭别离,幸而重逢,这样的遭遇早让百里守约把百里玄策看作是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,他绝对不可能拿百里玄策的未来幸福冒险。

 

即使自己提起过,或许百里玄策也有这样的想法,但百里守约的态度却很坚决——不许告诉他!

 

半年来,每个月的发情期,百里守约都会以出差的形式躲得远远的,这是他和自己的承诺,全队除了百里玄策,对于百里守约出现发情期的事情都已明了,只是除了自己,没有人知道他每次痛苦不堪的原因究竟是什么。

 

苦命的兄弟俩。花木兰感慨万千,缓慢把合影放回桌前,起身拿过墙上的短剑,走出屋门往训练场去。

 

只希望,百里守约能早一点想开吧。


【T.B.C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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